排斥的氛围

导致我们发现软件社区中令人不安的多样性失衡的因素很多。其中一些，比如青少年教育中阻止女孩学习STEM学科的问题，是一个长期问题，我们这个行业无法在解决这个问题中发挥核心作用[1]。但有一个因素直接归结于我们，那就是笼罩在科技社区上空的排斥氛围。

谈论这种排斥氛围最难的一点是，它对不同的人来说体验非常不同。对于像我这样的大多数中产阶级白人来说，这是我们很少经历过的事情。然而，对于许多来自历史上被歧视群体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持续的信号，表明“这里不欢迎你”。

我认识的最敏锐的技术人员之一是一位女性，她在该行业工作了很长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技术领导职位上。在重要的架构会议上，或者在我撰写的关于深度语言理论的文章草稿中，我宁愿她站在我身边。然而，她仍然说，当她走进一个几乎所有面孔都与她不同的科技人员聚会时，她会感到一种反应，一个微弱的声音说“这里不适合你”。如果这样一位成就斐然的人仍然会受到这种反应的影响，我们就不应该对在其他地方看到这种现象感到惊讶。

这种基本的反应仅仅是由数字上的差异引起的，这是一个需要长期解决的问题——但它可以被我们短期影响范围内的事情放大。带有性暗示的笑话往往会强化一种男性专属的更衣室氛围，许多女性确实觉得这种氛围很排斥。许多女性都经历过真正的骚扰事件，这些笑话让她们想起这些事件。虽然发生严重事件的可能性很小，但并非为零。[2]

如果你对这种事情可能变得多么丑陋有任何疑问，只要看看每次出现这种事情时，博客或新闻条目上的评论。那些对批评排斥事件的人泼出的污言秽语既令人作呕，又令人遗憾地可预测。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些泼脏水的人经常抱怨审查制度侵犯了他们讲性笑话的权利，但他们没有承认对网络暴民的恐惧会施加自己的审查制度。我知道几个口才伶俐的女性不会发表自己的观点，因为她们不想处理这种不可避免的反弹。

这里存在一个重要的不对称性。我偶尔也会成为一些恶毒讽刺的受害者，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我在软件世界中拥有相对的影响力，而且我属于一个历史上强大的群体。对于来自历史上被歧视群体（HDA）的人来说，动态发生了变化。这种攻击强化了排斥和压迫的历史，并引发了对身体攻击的恐惧。仅仅是人们认为进行这种攻击是可以的，就足以表明“你们这种人在这里不受欢迎”。

试图清除互联网上这种排斥的氛围，就像试图应对全球变暖一样——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首先，我们要意识到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反应。一个人可能不会觉得某句话冒犯，而另一个人却会感到非常受伤。我发现过去有用的一句话是：我无法选择是否有人会因为我的行为而感到冒犯。我可以选择是否在意。如果有人对我说的话感到受伤，我不能说“你不能因为这个而感到冒犯”。他们的反应是他们人生经历的结果，这与我的经历不同。HDA 人们经常会受到很多这种微小的伤害，单独来看它们并不重要——但数量庞大，累积起来的影响很大。

虽然我不能告诉别人他们是否应该感到受伤，但我可以选择是否在意这种伤害的感觉。这是一个选择。当我曾经说过我们应该平等对待同性恋者时，我确实冒犯了一些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说我并不太在意。我选择不关心伤害恐同者的感受，我接受这个决定的责任。

我确实关心，我认为我们这个行业应该关心，历史上被歧视群体中的这种事情。纠正这些长期存在的歧视需要时间，不能仅仅通过说“我们现在都平等了”来解决。针对女性的排斥氛围，无论是在我们这个行业还是在更广泛的互联网上，都强化了一种延续了数千年的不公正现象。虽然我不能为我的祖先所做的事情负责，但我可以负起责任，尽我所能清理他们的烂摊子。

我发现了解什么是排斥的原因以及如何避免助长排斥并不容易。我试图关注事件发生时的情况，并倾听那些感到受到攻击的人。并非所有女性都会因为某一行为而感到排斥，所以我必须判断有多少人会做出反应——仅仅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是许多敢于说出来的人中唯一的一个？

我发现找到我可以放心地与之讨论这些问题的人很有价值，我当然建议你寻找一些可以作为向导的人。在这里获得多样性很重要，因为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如果概括的意见太少或不够多样化，很容易错过一些东西。我觉得这些步骤多年来提高了我的意识，但它远不是一个我可以确信的领域。

一旦我们能够开始感知到氛围中的排斥，下一步就是尝试创造一个空气更清新的环境。一个例子是，现在许多会议都有行为准则政策，旨在明确说明某些行为是不礼貌的。他们可以（也必须）通过让人们更容易提出投诉，并迅速公正地处理投诉来强化这一点。是的，存在提出虚假投诉的风险，这令人沮丧，但在实践中，由于这些投诉而产生的问题远小于从未被报告的问题。[3]

一个问题是，当大多数群体中的人发现空气中有一些瘴气时，他们应该怎么做。如果我听到一群男人在清晰可闻的地方讲性笑话，我应该介入吗？我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对判断我关心的人群是否会因为我个人不觉得冒犯的事情而感到冒犯，没有很高的信心，所以我也不愿意过度反应。

但我同意你走过的标准就是你接受的标准这一观点。许多女性厌倦了抱怨这种行为，因为这些抱怨往往只会带来更多麻烦。因此，我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与这种瘴气作斗争，在有人助长恶劣空气时进行干预，并支持人们说出自己被排斥的感觉的权利。

因此，我相信我有责任在发生这种事情时采取行动，但我带着不安说这句话，我有一种英国人想要避免大惊小怪的习惯，所以当我感到冒犯时，我本能地会让事情过去。我知道，即使在过去几年里，我也错过了应该说出来的时候，但我明白我不应该让这种事情阻止我在未来做得更好[4]。我们必须改变这种沉默的文化。

特别是，我们必须避免助长这种排斥的氛围。可悲的是，当人们攻击那些试图与之抗争的人时，这种支持就会出现。那些抱怨排斥事件的女性经常被告知要“厚脸皮”。我发现这种对网络恶劣行为的支持非常令人讨厌。

我重视有想法的人，并不考虑他们皮肤的厚度。任何被驱赶，无法表达创新或编写优秀代码的人，都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无论我们认为他们应该有多么不冒犯。